竹籬笆眷村



外省老兵與寶島姑娘通婚


早期來台老兵都是單身,士官以上才能帶眷屬,老兵不准結婚,直到一九五六年才解除這項禁令。由於人口結構關系,許多老兵多半娶寶島姑娘為妻,也就是所謂通婚的過程,在五六十年代陸續發生,一直到七十年代中葉,還是有五十歲以上的老兵娶妻,形成老夫少妻的問題。專研族群問題的台灣中研院社會所研究員張茂桂指出,在台灣本土意識抬頭以後,通婚的小孩比較容易發展出雙重認同,也比較能夠認同多元的價值觀,在感情上他們跟台灣人是比較接近的,跟老一輩的眷村小孩明顯不同。李登輝推動本土化,引起眷村激烈反彈,所以新黨很輕易就擄獲眷村青年的心。出身眷村的張茂桂指出,民進黨上臺以後,眷村相對受到比較多的擠壓,包括認同、價值觀等,歷史記憶也受到壓抑,尤其陳水扁大力去中國化,眷村更有深切危機感,有 人因此出走到大陸,等到國民黨在馬英九時代重組完成,眷村人的憂患意識才告舒緩。


張茂桂也是外省台灣人協會前理事長,對推動保存眷村文化相當積極。他表示,眷村過去是軍人眷屬與子弟,現在則是榮民(退伍軍人)家庭,從不是單純的外省人家庭,絕大多數是多元族群的家庭。不只第一代通婚,第二代、第三代也通婚。眷村的歷史正是第一代外省人和台灣人居民共組家庭,從接納到落地生根的過程。


眷村是台灣特殊的人文風景,不是櫛比鱗次、低矮的平房,就是不高的樓房,室內空間極狹、設備簡陋、每家只有一套簡易衛浴設備,如廁得到公廁,極為不便;眷村都很老舊,外貌都大同小異,眷村人用竹籬與外界隔離,成為國民黨最忠貞的鐵衛軍,也孕育出眷村特有的食、衣、住、行、育、樂,累積一甲子後,眷村文化已經成為具台灣風味的文化印記。


盡管眷村的物質條件不佳,但越是艱困的環境越能造就出秀逸俊傑,從眷村成長的名人比比皆是,文化界如政論家南方朔、聯合報社長胡立台、遠見·天下文化事業群董事長高希均、作家蘇偉貞、朱天心、袁瓊瓊等,演藝圈的鄧麗君、林青霞、王偉忠、唐從聖等,政界更是不勝枚舉,現任副閣揆朱立倫、親民黨主席宋楚瑜、國安會秘書長蘇起、臺北市長郝龍斌、台中市長胡志強、臺北縣長周錫瑋、民進黨前新潮流系立委段宜康、屏東縣副縣長鐘佳濱等都出身眷村。


前不久臺北市政府才舉辦過眷村文化節,主辦的臺北市文化局長李永萍表示,眷村的重要性在於它象徵族群融合,全台登記列管的眷村近五分之一集中在臺北市,是全台眷村最密集、軍種最多元的縣市。豐富多元的眷村是文化的大熔爐,影響台灣半個世紀之久,在當時的年代扮演了安定社會的角色。隨著時代變遷,眷村已經逐漸消失,富有眷村味道的懷舊風情,只能在記憶中找尋。為了推廣眷村文化,臺北市文化局於九月初推出二零零九臺北眷村文化節活動,希望藉此能讓更多人參與、體驗眷村美食和眷村特殊的文化精神。


一般來說,眷村居民對其居住房舍均只有建物及地上物使用權,並無房屋所有權,但也不必繳納地價稅及相關租稅金。因為早期不易融入台灣社會,與民進黨對外省籍的排斥等許多複雜因素,眷村也常淪為藍綠的對立沖突點之一。眷村人的認同感,和每一個眷村家庭的戰爭和流離的經歷有關連,因而孳生了堅決反對台獨的想法。在現實政治上,被視為國民黨最忠實的支持者,也是每一次選舉中的鐵票


綠營也有眷村子弟身影


如果說過去的政治刻板印象是眷村子弟是深藍色彩,但事實上綠營也有眷村的代表人物,像陳水扁的親信馬永成、民進黨前新潮流系的召集人段宜康、曾當上臺灣野百合學生運動領袖的範雲等。近年在台灣現有政治生態的沖擊下,眷村已經不再是鐵板一塊,尤其年輕一代,在綠營政治中也有眷村子弟的身影。但無論是哪一個政治光譜的位置,眷村子弟比較上都有一種大中華的視野,不會將自己局限在一個島嶼的範圍裡。這當然是與他們從小就在一個小中國的環境中長大有關,不會陷入一種狹窄的政治格局中。早期眷村子弟職業選擇受限,出路很窄。國安會秘書長蘇起胞弟、通訊傳播委員會主委蘇永欽表示,一般軍眷家庭無恒產,所以會鼓勵子女讀書,書讀不好就去當兵,形成世代相傳的軍人世家。由於眷村內聚力強,容易組織團體,外省幫派便在此種情況下誕生。台灣幾個大型幫派不巧都與眷村有關,例如台灣外省掛規模最大的黑道幫派竹聯幫,是由臺北縣永和市竹林路的眷村輟學生與軍校生組成;四海幫、北聯幫等也都是由眷村子弟結合而成的。


眷村的氣息,看似簡單卻又豐富,在整個村子內,大家彼此互相認識,互相照應,不分彼此,很少看到外人進入,人際關系單純,大家不是同事、同學,就是學長學弟。巧合的是,眷村的媽媽們好像總是同時生孩子,所以眷村孩子總有 許多同年齡的朋友;他們一起上學、放學,一起玩遊戲,一起做功課,甚至一起吃飯、洗澡、睡覺。


眷村以食物紓解鄉愁


眷村是一個用人情聯系,用美食鼓舞的地方,眷村第一代來自大陸,只能以食物紓解鄉愁,每到年節,門口竹竿掛的一定少不了香腸、臘肉;每年端陽,眷村媽媽都會興高采烈在門口包著細長的粽子。


眷村是近代台灣歷史中的特殊建築與居住型態,承載了許多人的成長記憶與生命經驗,隨著房舍的老舊,眷村文化也面臨凋零的危機,各地眷村一幢一幢被挖掘機鏟平,原地另起高樓。傳統地道的北方麺食變成融合中西的健康飲食,濃濃的鄉音再也聽不到了, 眷村的精神、眷村的生活,以及眷村特有的人情味,似隨著眷村改建而淡出。盡管今天的眷村已經逐漸消逝在人們的視線,但眷村的傳奇卻以新的形式延伸至大陸以外,它不僅在台灣的文化和媒體的領域發揮重大的力量,也成為台灣的一股重要的軟實力。眷村的大中華視野和對台灣寶島的認同和情懷,也向大陸滲透,成為兩岸關系的一道無形的橋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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