緬懷英雄  宋孝先 (引用自網路)





「看不見,可是你依舊存在。」這是一九六二年九月九日陳懷為國殉職後,經國先生哀悼時所撰的文句。陳懷烈士殉職已五十週年了,可是他仍然活在我們的心中,今年的九月九日由民間人士發起的追思活動,在「青山長伴忠魂,綠水永懷英靈」的碧潭公墓展開。




 是日,豔陽高照,參加活動的人除了民間人士外,也包含了已退休的空軍昔日袍澤戰友們,大家不遠千里而來,共同緬懷一位「不成功,便成仁」的高空英雄。




 我除了參加陳懷烈士殉職五十週年紀念活動外,同時也是來緬懷默默躺在這兒的一千多位認識或不認識的空軍英雄,他們有的是我的老前輩,有的是我的同學,有的是曾經與我共事、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,他們都曾經滿腔熱血,為了捍衛臺海領空,或是執行特種任務為國家犧牲了寶貴生命的勇士,如今躺在這兒的是他們冰冷的屍骨,甚至有些僅留下供人憑弔的衣冠塚。一個個小小的墓碑,述說著英勇的事蹟,讀著他們的功績,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他們往日英挺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容;站在一座座小小的墓碑前,我無盡的追思充滿胸懷,俗話說:「人有靈魂,國有國魂,軍有軍魂,而軍魂便是由懷念英雄而來。」當天看到許多民間人士一起緬懷英雄,軍民一同追懷英勇的軍魂,除了感動還有激動,英雄是永垂千秋的。我要引用美國故總統甘迺迪說過的話:「評斷一個國家的品格,不僅要看它培養了什麼樣的人民,還要看它的人民選擇對什麼樣的人致敬,對什麼樣的人追懷。」今天一起來追懷的人,就展現了一個國家的品格。




 《美國空軍雜誌》(Air Force Magazine)有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,它的題目是:「我在這裡,請差遣我!(Here Am I, Send Me.)」文章起源是美國空軍戰爭學院要豎立一座塑像,空軍大學校長薄依德將軍捨棄各方的建議,選擇一位殉職的空軍中尉瑞奇特,因為他在參加越戰時,當飛滿一百架次任務後,依規定他是可以奉調回國的,可是他又自願留下再飛一百架次任務,在他完成兩百架次任務後,有一次帶領新手飛行時,不幸殉職,年僅二十四歲。薄依德將軍選擇瑞奇特當塑像的理由很簡單,就是他的勇氣、信念和決心,將鼓舞日後無數從塑像前經過或在塑像前駐足的空軍健兒。




 如今藉著緬懷陳懷烈士殉職五十週年,在青山綠水間,我也走了一趟緬懷的心靈之旅。在「十六從軍征,六十始得返,慷慨赴國難,視死忽如歸」的軍旅生涯中,我們何嘗不是:「我在這裡,請差遣我!」




那天我走到以前我中隊一個小隊員(63期唐盛家)的墓碑前(衣冠塚),憑弔良久,想到以前一起飛行,看著他結婚生子,但卻在他兒子剛過滿月45天時,他飛出去了卻沒有回來,看著他的衣冠塚感慨萬千。




BTW




正當我要離去時有人在背後呼我一聲:「宋爸~~」,回頭一看,正是我這位小隊員的兒子,這個暑假剛從美國馬里蘭大學畢業,他說回來後,每兩個星期就上來陪沒見過面的爸爸聊聊,聽了後真讓人心酸啊!!!!





青年日報:2012/10/12





貼上下篇祭文(感謝高老師提供),請大家看看家屬的心情:






九月九日憶懷哥 陳 楓


每當日曆翻到九月九日,心中總是湧出一腔悲愴與淒涼。今年的九月九日,哥哥您離開這個世界五十年了!




五十年,半個世紀,是個大日子,可是我們拿什麽來祭奠、告慰你?只有對岸鍥而不捨的民間人士為你的忌日進行追思。




長期利用並消耗了您的青春血淚的、驅使您為他們飛蛾撲火般賣命的美國呢?政府呢?




想起親愛的雙親因您而遭受的磨難,我們真真感到疼惜與不值。五十年了,又有誰來過問、關懷過他們?給予他們應有的慰藉與補償?




我們的孩子評論他們的大舅是「人品優秀,人格高尚,人才難得」。這,一點也不為過!




在空軍幼校那些「年」雖不高,但「望」重的學富五車、允文允武、德藝兼備的眾多教官教導下,您自幼就受到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薰陶,在心靈裡早早的扎下「仁義禮智信」的做人標竿;成年後,在物欲橫流的社會裡,您潔身自愛,守身如玉,拒絕隨波逐流;您時刻審視反省,對思想上、靈魂深處有時出現的陰暗面,您在日記中不斷提醒自己要竭力克服改正。




虛懷若谷,勤奮好學,使您不斷進步。在同袍口中,您長期地敬老恤貧,不斷扶危濟困;您的薪俸待遇在當時算是很高的,但自奉甚儉,把所能省下的,連同自己無私的大愛,完全捐獻給更需要的一群。




因此,除軍裝之外,您幾乎沒有像樣的衣服,還是疼愛您的八姑爹伯玉,特別帶您去量身訂做了一套體面的西服,以備您在適當的場合換上。




投身「空幼」後,哥哥只在畢業前夕回家過一次。哥哥從襁褓啼哭不已的最小妹妹丫丫的身上,首次體悟到了父母撫育兒女成長的不易。




哥哥騎著自行車帶著東弟穿行在西安大街小巷裡,給年幼的弟弟帶來一生難忘的歡愉。




加入任務繁重的飛行部隊之後,因為厭惡輕諾寡信,更不想製造孤兒寡婦,您寧可專注服勤,而割捨兒女私情。




哥哥,為了崇高的信念,您無怨無悔地獻出了一切,我們只有敬佩,也只能感傷。如今,僅留下台北與福州兩地的衣冠塚供後人憑悼。




我忽然想起,父親在八十四歲臨终彌留之際,突然從昏迷中驚醒問我:「站在床前人群後的那個年輕人是誰?」其實,床前除了我和妹妹陳敏,並無其他人。




至於「那個年輕人」和「那一群人」,我忽然想起,傳說中已逝去的親人會來迎接即將要過去的人,那父親看到的會不會就是這樣?「那個年輕人」就是高大魁梧的懷哥吧?他也站在「那群人」的身後,在迎接父親?




這給了我們一些慰藉,希望懷哥能陪伴爸媽生活在那個沒有殺戮、沒有饑餓、沒有悲傷的極樂世界裡,靜待著我們前去團聚。




親愛的懷哥,安息吧!



 



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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